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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晚要在這裡過夜，你去給我準備取暖的設備。」

「行。」

向來衣冠楚楚的英俊男人，頭髮還在狼狽的滴著水，卻不管不顧，連個乾淨地方都沒找到，就隨便的席地而坐，在海水裡狼吞虎咽的扒拉起了盒飯。

身上的潛水服上滿是淤泥，但他毫不在意。

季宴禮看見他這個樣子，立刻跑了過來，「凌暉哥哥！」凌暉像是沒聽見季宴禮說話似的，只是自顧自的盯著海上剛才楚心掉落下去的那個位置。

季宴禮看見他這個樣子，頓時心疼不已的叫起來，「你怎麼就吃這些東西啊！你起來，走，我們回去，去五星級酒店吃飯！」

「我不去。」說話間，凌暉已經把補充體力的盒飯給吃了個精光，隨手把垃圾放回車上之後，他就又打算下海去找楚心。

季宴禮看見他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就覺得嫉妒，難聽的話張口就來，「你這是幹什麼啊凌暉！為了那麼一個賤人，你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你也太——」

還沒罵完，一個巴掌「啪」的落在了他臉上。

「他是我的妻子。你要是再敢罵他一句。我絕對不會放過你。還有季家。知道嗎？以後對他放尊重點兒，別嘴裡不乾不淨。自己好好想想你說的話有多難聽，那是季家少爺該說的話嗎？嘴比化糞池都髒。」

「你，你…嗚——」

季宴禮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凌暉，意識到凌暉說話難聽的同時，季宴禮也心碎的明白，楚心對於凌暉的確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

「滾！」

凌暉聽著他的哭聲，只覺得被他打擾了搜救楚心，無比厭煩，把人罵走之後，凌暉繼續下海搜救。

他跟著搜救隊員，每一處都細緻的尋找過去後，終於和隊員們一起找到了孕夫白裙的一角。

凌氏集團暫時陷入了混亂，凌暉的幾個心腹兄弟也過來幫忙，一個凌翎去凌氏緊急處理積攢的公司事務，一個凌澈過來幫凌暉搜救。

是夜，在凌澈的攙扶下，凌暉跌跌撞撞的從海里回到了車裡，他嘴唇凍得發紫，手裡攥著那條搜上來的布料，眼神空洞。

「表哥，你該回家休息了。你又不是專業人士。你在這裡，反而要兩個專業人員陪著你一起搜救，浪費了人力。」

「我不回去，沒有找到他之前，我不會離開這裡。」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完全聽不進去旁人勸說的話。

「他還懷著孩子，那海水冰冷刺骨，他泡在裡面那麼久，怎麼能受得了…」

救援隊過來調查的時候，得知楚心是從那麼高的懸崖上跳下去的，第一時間就給出了最專業的結論，他們認為楚心存活的機率微乎其微。

凌暉堅持和砸錢，於是救援隊開始夜以繼日的工作。

「他的父親還活著，至於其他事，都是意外，我從來沒有想過真正傷害他的家人，他不能用自己的死來懲罰我。這對我太不公平了。我只是喜歡他，我的方式和辦法不對，可我能怎麼樣呢？他那麼漂亮，那麼迷人，學習又好腦子又聰明，我要是不把他關起來，他被別人盯上了搶走怎麼辦？他年紀那么小，我一個老男人，我除了用孩子，我還能拿什麼綁住他？」

凌暉聲音嘶啞，不住的對著凌澈傾訴。

「這些話，你還是等找到他以後親口和他說吧。你不回去算了，那你總得在車上休息一下吧。不然你的身體會受不了。搜救隊的專家都和我說了，晚上搜救的難度更大。海浪流更快，衝擊力更大遊動更困難，在下面找人耗氧更加嚴重，一個氧氣瓶支撐的時間更短了，海里的溫度更低。更容易失溫。他們不建議你在身體疲憊的情況下下海搜救。況且你也說了，你年齡也不小了。」「不，我要去找他。我怎麼能不去？那下面的是我的老婆跟孩子！他現在該有多害怕，多難受。我該教他學會游泳的。」

「就算他學會游泳又怎麼樣？」

凌澈被他這種近乎自我麻痹和傷害的態度給激怒了，「那麼高的懸崖跳下去，就算下面是海面，也和跳在水泥地上沒什麼區別！你逃避什麼現實，你以為你逃避了就有用了嗎？除非奇蹟發生，否則他不可能回來了就算你把這條老命搭進去他們也回不來了！」

「放你媽的屁！」凌暉眼珠都被他的話給激成了血紅一片，「你少他媽的亂說話！少詛咒我老婆！」

他一拳打在了凌澈臉上，凌澈也毫不示弱的還了他一拳，「你早幹什麼去了？現在人死了屍骨無存了他媽的都涼透了你想著給他殉情裝深情了？他活著的時候你把他跟條狗一樣的關在籠子裡的時候怎麼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你要是稍微把他當個人他會這樣？」

凌澈喘著粗氣罵完，發現凌暉頓時像是被這一番話語給卸掉了骨頭似的，在他面前緩緩跪了下去。

天上一道驚雷劈過，豆大的雨點很快砸了下來，頃刻間就把他們兩人都澆了個透。

「這天氣不行，要漲潮了。」

「搜救暫停一小時，等雨停了再繼續！」

凌暉在雨里跪了許久，許久之後才顫抖著從身上摸出錢包，錢包夾層里不知道什麼時候放了張楚心的證件照。

那是他無意中從楚心房間裡找到的，覺得很好看，就放在了錢包里。

即使是一張證件照，但楚心還是非常好看，在照片裡笑意盈盈。楚心很久沒這麼笑過了。